当你拧开一瓶容量为500毫升的可乐,可能想到其背后消耗的水资源多达309升吗?
生产可乐会产生大量无形水资源消耗,会留下隐秘的足迹:其所需的制糖原料甘蔗可能源自古巴,这些甘蔗的生长汲取了当地大量的水;可乐中包含的另一种成分咖啡因也许来自哥伦比亚,那里的河流可能受到咖啡豆种植园肥料的污染,处理这些污染又要消耗大量的水资源。不只是可乐,生产商品的耗水量不仅包括直接使用量,还包括供应链各环节的原材料消耗与污染所带来的间接用水量。这些直接和间接的水资源使用量,被称为水足迹。
3月22日是第三十三个“世界水日”,全球水资源紧缺的严峻现实再次被推至聚光灯下。如何重新认识水、用好水?破解水足迹“密码”,或许可以帮我们开出一张缓解水危机的“绿色处方”。
碳足迹已是家喻户晓的环保概念,但水足迹这一环境影响指标却鲜为人知。“水足迹包含那些看不见的虚拟水。根据世界水足迹网络测算数据,全球消费的内嵌在各类产品和服务中看不见的虚拟水,占人类消费水资源总量的比重高达96.2%,而直接消耗的物理形态的水资源仅占3.8%。”1993年,英国学者安东尼·艾伦提出虚拟水概念,颠覆了传统的用水认知,揭示了蕴含在产品和服务中巨大的虚拟水量。
2002年,荷兰学者科学家提出了水足迹理论。他也因此被称为“水足迹之父”。阿尔杰恩将水足迹细分为蓝水(地表及地下水)、绿水(储藏在土壤中的有效降水)和灰水(污染治理用水),它们涵盖了产品的全生命周期。他认为,水不仅是宝贵的区域资源,更是全球共享资源;而商品的买卖,实质上就是虚拟水的贸易流通。
“传统上,我们监测的是‘江河湖泊、地下、土壤中物理形态的水’,但经济全球化让‘商品里的水’流动了起来。”中国科学家翻开桌上的研究报告。在一张虚拟水流动图谱上,密集的蓝色箭头从中国东北及中西部干旱地区指向东部沿海。这张图展示了一个冷知识:在我国中西部和东北地区,生产一吨粮食大约消耗900吨水,而这些虚拟水随着粮食贸易流向全国。
“我们吃的不仅是粮食,还是流动的‘水’。”孙世坤的比喻折射出“北水南调”的现实。自1990年以来,我国“北粮南运”的格局逐渐形成,每年输送到南方地区的粮食中蕴含的水资源量(蓝水与绿水之和),已经从200亿吨增长至近期的1000亿吨以上。黄河流域多年的平均降水量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70%,而其水资源量只占全国的2%,然而,其承担了我国近1/3的粮食产量。同时,黄河流域的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数距国内先进水平仍存在一定差距。
随着灌溉面积的扩大,流域蓝水足迹增幅高于绿水足迹,水资源直接消耗压力日益加剧。“在黄河流域主要作物生产产生的蓝水足迹中,小麦和玉米相关水足迹达83%。”卓拉说,“若不考虑稻谷,黄河流域为虚拟水净输出地区。自2000年以来,该流域作物生产耗水的40%以上,形成了虚拟水输出。”
未来十年,水资源短缺和水环境污染问题会持续加剧,或将引发经济发展、环境保护与可持续性、粮食安全等多方面的连锁反应。农业生产占全球水足迹的92%。从农业产品入手开展水足迹研究,无疑是全面系统进行水足迹管理的突破口。通过计算和分析水足迹,我们可以精准量化水资源的需求和消耗,为制定更加科学合理的水资源管理政策提供有力支撑。同时,水足迹还可以引导企业和个人节约用水,满足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需求。
我国水资源管理模式犹如“铁路警察各管一段”,不同部门的科技项目申报指南犹如不同体系的密码本,导致地方在整合资源时“对不上暗号”。构建“水立方”式管理模式,即由国家设立专项工程,整合水利、农业、经济等多领域资源,将田间节水技术、粮食贸易格局、虚拟水输出和生态补偿政策纳入统一评估框架,形成从水源到餐桌的精准管理方案。
我们要筹划建设水足迹背景数据库,统一水足迹核算标准,丰富水足迹应用场景;推动“一带一路”合作伙伴开展农业合作,输出中国农业节水技术,强化国际协同与国内区域协调;加强宣传教育,凝聚节水合力,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水资源保护的良好氛围。